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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心曾孤注一掷。

[启深]制服与校服


Part 1.

陈深甚少穿制服,平日出门,多半都是几件款式时兴的大衣,或者那件已经有点旧的皮夹克,有时候是条纹的西服,也很时髦,走出去,眼光转一转,到哪儿都是一副风流样子。那个长沙来的布防官就不一样。

张启山的制服是甚少褪下的,这一个城的责任和重担,仿佛就缝在这身制服的料子中。在上海,他经常看到那个行动队的陈队长,严于律己又严于律人的张大佛爷,看这混迹在风流场上,从来不好好穿制服的人刺眼得很。也靓得很。

那年上海沦陷已久,长沙酝酿着风暴,张启山一度以为陈深是打算一辈子混下去的,或者干脆完完全全做个令人唾弃的汉奸。可是陈深又提着瓶格瓦斯说,你别管我穿不穿制服,老毕都管不了我。我有制服。这一丝话语中泄露的意味,又叫张启山犹疑,难道说,恶劣狡猾的汉奸头子,在这战火纷飞的动荡年代,竟真的另有一番暗自里的信仰吗。

可直到后来,长沙终于炸成一锅沸腾的水,血与火中,他们猝然,却并不意外地分别,转身走入两个战场,直到这时,陈深仍然没说,只给张启山留了一个背影,风衣款款,一副风流样子。

等到一切平定,远在长沙的张启山听闻了陈深的死讯。这片土地太冷了,而冻土之下,涌动着热烈的岩浆,张启山望着东方逐渐显露的曦光,他想一切所指,都是一个事实——

那是为了另一份信仰。

Part 2.

陈深很少穿校服,天天的都是各式各样的T恤衫和破洞牛仔裤,裤脚卷着,露出细白的脚踝,天气稍微凉一点,就罩一件长款风衣,非常时尚,走在校园里,一撩他那微微焦黄的头发丝,从高一到高三的所有女生都得尖叫哭晕。那个一脸严肃的学生会会长就不一样。

张启山的校服从来穿得整整齐齐,夏季校服外面套着秋季校服,裤脚直直下垂,白色运动鞋刷得干干净净。对张启山来说,校服就是学校的脸面,穿着校服,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学校。所以严于律己又严于律人的张大会长,一逮着那个天天不穿校服在学校到处晃的陈深,就觉得,就觉得,好看,想……

那时候高考在即,学校紧锣密鼓的又一轮复习,张启山一度以为陈深就想这样一直不务正业,招蜂引蝶,心思都不在学习上。可是陈深又捧着杯星巴克说,你别管我穿不穿校服,老师都管不了我,我说要跟你考同一个大学,就一定能考上。这一丝话语中泄露的意味,让张启山犹疑中又觉得心中一甜,难道说……难道说,在高考这个和平年代没有硝烟的战场上,他竟然想的是和我并肩作战吗!

可直到后来,一模二模都过去,就快要到那个紧张的时刻了,他们分别在自己的班级默写做卷子,直到这时,偶尔在走廊或者食堂碰到陈深,他仍然露着脚踝穿得时尚,在学校里天天晃,一撩头发,谁的目光都要被他吸引去。

等到一切落定,拿着两张录取通知书的张启山听说,他们高中的一本率比以往下降了一个百分点。这个夏天太漫长了,张启山按着自己悸动不止的心跳,想起那时候全校女生都无心学习的场面,他想一切所指,都是一个事实——

陈深一定是隔壁高中派来的卧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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